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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甄嬛传》中甄嬛和允礼第一次在湖心台相遇，看到了开在那里的牵牛花，提到牵牛花又名“夕颜”，是只开一夜的花。这也印证了他们的爱情，即使不在朝朝暮暮，不得终生厮守，却终究美得夺目。

或许这是编剧无意犯了个错，牵牛花别名不是夕颜而应该是“朝颜”，那是只在清晨绽放的花朵。

牵牛花还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：朝颜。我也是才知道的。据说这是它的日本名，有些古中国的味道。

每天清晨早起散步，经过工地附近的那段道路，建筑工人们已经在叮叮当当地干活儿了。路边的绿化树上，由于物业人员疏于打理，很长时间内，都有几枝牵牛花在枝头摇曳。清晨的花，开得正盛，它们有的攀上枝条远眺，有的聚在一起汇成一个小小的花瀑，又像是一个队形松散自由的小合唱队，不过每一位队员都是生命的真情歌者。

牵牛花在日本被称为朝颜，花开在清凉之时，沐浴在柔和的阳光里。她的容颜只为朝阳而驻。每天把生与死、开放与凋零诠释到极致，也只有牵牛花了。日本人偏爱牵牛花，传递出这个民族幽微细腻的文化心理。清少纳言《枕草子》中，一个夏日的早晨，看到院内的各种花卉，“夹杂着短命的朝颜，特别惹人注目。此花象征人世无常，令人看了不胜感慨。”并引古歌：“天明花发艳，转瞬即凋零。但看朝颜色，无常世相明。”这带着露珠的牵牛花，的确容易引发生命短暂、人生无常的喟叹。

“早上好！”远远地，它们就在和你打招呼。直到你从它们身旁走过，再次走远，只要你回头，它们就一直在那儿望着你，笑着……像一群好奇的孩子。

在乡下，其实很少有人把它当花看待，更少当花养的。大抵因为牵牛花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物，随便哪里的田间地头，只要是不妨碍庄稼生长的地方，再有一些蒿艾或灌木之类可供攀缘，到了秋天，随处可以见到那一朵朵在晨光中绽放的小喇叭。

依稀记得上小学的时候，每天都要经过村子南头一家靠近农田的院子，围住院子的篱笆都是用干树枝扎成的。秋天，篱笆上开着白色的紫色的小花，结的是那种扁而宽青中泛紫的猪耳朵扁豆。在扁豆花、扁豆角中间，一朵朵蓝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牵牛花显得格外招摇。不知道是主人种的，还是风刮来的种子。每天早晨当我上学经过，正是牵牛花盛开的时候。篱上朵朵，似开颜笑对朝阳的孩童，又似大地向苍天提出的一个个无言的问号。几朵调皮的，爬到篱笆树枝的顶上，扳着枝条，倾斜着身子，仿佛在呼朋引伴。秋，在这无声的喧闹里泛出丰熟的光辉。

告别了这些小伙伴，爬上土坡，斜着走进一片枣林。“七月十五红圈儿，八月十五落杆儿。”此时不光枣儿已落净了，就连叶子也几乎落光了。在枣林边上，向阳处，有一个很大的土丘，长满了杂草。那是一头老草驴的最后栖所。这头草驴是生产队里的功勋驴，一辈子生了七八头大骡子。当它老死后，感念于它的功劳，即使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，人们也没有吃它的肉，而是把它埋葬在了它终生耕作的田地与通常休憩的枣林之间。

穿过枣林，是一个很大的土坑，坑底全是沙土，只有到了雨季才会有水。我们一帮男孩子常在坑里摔跤玩耍。坑边上住的是前街周姓人家。在村子里，这是一个较大的家族，据说从前富裕。周家出了一位先生（医生）和一个疯子。周先生医术好，可我并没见过，只是从祖父嘴里听说过，他曾经给我的曾祖母会过诊。我记忆最深的是那个疯子。有人说他是在野外看到了蛇狐黄鼬之类的东西吓疯的，也有人说是因为失了恋疯的。他总是蓬头垢面，到处乱跑。对于疯子，小孩子总是一面心存恐惧，一面又充满好奇。一天放学后，班主任老师让我和另一位比我大一些的同学一起帮学校浇菜地。我心里暗暗兴奋，这不只是一项荣耀，还可以在平时只有校长和老师才能吃饭的小伙房享用晚饭。天很黑了，菜地还没有浇完。我拿着手电筒来回巡察。菜畦跑水了，流到了地边的路上。此时，正有一个人路过。我说：“小心有水，我给你照着点儿！”那人也不吭声儿，径直朝我这边走过来。我用手电筒给他照着路。当手电筒的光偶然晃过那张脸的时候，我被吓得大叫一声，一边喊着同学的名字一边向回跑。尽管天黑没有看得太清，我想那一定就是周疯子！

学校在村子南头儿，与村子隔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土坑和一片梨树行子。那个时候，家里没有钟表之类的东西，作息只靠看天色。尤其秋冬季节，后半夜月亮非常明亮，总让人以为是天亮了。因为怕上学迟到，一见窗外天色大亮，就立即起来去上学。有好几次，等背着书包来到大街上，只见皓月当空，大月亮地明晃晃的，四周阒寂无人，偶有一两声狗叫，真有点儿瘆得慌，可也不好再回去，一路壮着胆子走到学校。从教办室取了钥匙打开教室的门，点上蜡烛开始晨读。此时，月亮落下去了，天色又暗了下来，天地间只有这一点烛光闪烁……

小学毕业后，我就到外面去上学了。从此，除了放假回家，再没有长时间在村子里待过。几十年过去了，岁月之流不知漫漶了多少往事，然而童年、故乡，就像那些路边的牵牛花一样，依然时时摇曳在我的心头。

故乡是人生的背景，童年是人生的底色。牵牛花是印在我的生命底片上的最美丽的小精灵，活泼、朴素、纯真。不论在什么地方看到，心里都不免泛起一阵亲切的涟漪，都忍不住要多看它几眼……

END作者王智勇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闻学专业95届毕业生，现供职于河北省固安县人民法院。相关阅读：智勇散文：我的星空花木有灵所遇?花智勇散文：书巢智勇散文：苇之怀想智勇散文：所遇?书古城书香入校来不思量自难忘小院子.人生四季李蔷散文：写兰小记写在天命之年写在：给你也给我自己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