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情紫云（第十八期）

八月桂花遍地开

作者/玉麒麟

原兴义市区内有一条园陵路，医院。医院里栽种了几株很高大的桂花树。八月里，桂花盛开，满院都是花香。这是我第一次认识桂花。却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

那一年我读中专。校址在兴义，父亲送我去报到。到学校已是傍晚。安顿下来后，吃了晚饭，月上中天，新校园里一片雪白的月光。我与父亲坐在校园里的草坪上，父亲显得很高兴。我至今揣摩，那应该是父亲今生唯一的一次赏月吧。忽然，父亲说“这桂花好香！”我仔细嗅嗅，确实有一缕缕暗香，在鼻翼间浮动。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。等不及天明，父亲要赶最早的一班车回去，山坡上的玉米正等着抢收。我考上中专，农业户口即转为城市户口，按当时的政策，必须要按“剪刀差”的价格卖我一年的大米口粮给当地粮站。家中无米，向别人赊借。玉米成熟，卖之抵扣。如此，天晴下雨，山坡上成片的玉米闪失不得。在清晨的雾气中，父亲裹着一身花香，离开了兴义。年年岁岁，父亲都记得那一年兴义桂花的香，而我却不以为然。却是为何？

参加工作后，因工作需要，经常要写一点业务文章。一日，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找上门来，说是要向我学点新闻报道写作之类的。这是一位与我山中居住的弟兄姐妹一样的朴实农村人，初中毕业，老实巴交。后来，他在地方小报上发表了几篇小小“豆腐块”，获几元稿费，高兴得不得了。第二年春天，执意要送我一株桂花苗。我没地可种，送了朋友。隔数年，到朋友处，不经意看见那馈赠的桂花树，竟长得枝叶茂盛，阳光下洒一片绿荫。微风过处，似有若有若无的花香掠过鼻翼。桂花树下，我伫立良久，仿佛看到一个朴素的身影，在大山深处奔走，在阳光下浑汗如雨。我与他，岁月茫茫，不通音讯十余年矣。

十年前的一个秋夜，同窗来访。相约一小酒馆，三杯两盏淡酒，迎接那晚月光明。他很早就离了婚，孩子夭折。每天在乡镇天不亮就赴村工作，很晚才回到宿舍，倒头就睡。无所思，无所想，人到中年，孑然一身。我们相顾无言，唯窗处清辉万里。忽然间，同窗问：“哪里来的桂花香？”我们四处寻找，原来在酒馆的窗台上，小老板栽种了一盆盆景桂花，小小的花蕾，如米粒般大小，竟也绽放着金黄的光泽，散发出沁人的异香。亏了他这常年山间行走的狗鼻子，也闻得到！

今年八月，桂花照样是要盛开的。故园这方山水，土地是贫瘠的，山风是凛冽的。然四季更替，岁月轮回。命运既不过多眷顾谁，也不曾无情的抛弃谁。年年八月，秋天如期而至，月亮照样升起，大地一片苍茫。就让那美丽的桂花遍地盛开吧。让那些曾经盛满苦水的心灵，在这充满花香的季节里继续生活下去。草木有本心，何须美人折？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阿门！时年戊戌秋月。

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
作者简介：玉麒麟，原名杨习勇，居住紫云。

主办：紫云自治县作家协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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